你是否真的了解河南的回民?
高翰 | 文河南有一百多万回民，仅次于宁夏回族自治区和甘肃，成为回民数量第三大省份。无论你生活在河南的哪个地方，都会遇到回民开的饭馆，享受过他们制作的美食；你上学或工作的过程中，肯定也会结识回民小伙伴。回民的生活方式已经成为河南不可或缺的文化构成。然而，很多人对他们的认知，却停留在羊肉汤和白帽子的外观层面。河南的回民从哪里来？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经历了怎样的历史？信仰伊斯兰教的人统称穆斯林，在中国统称为“回回”；回民信仰伊斯兰教，维吾尔族、哈萨克族、撒拉族等也信仰伊斯兰教。唐代：回民正式落户公元651年，唐高宗永徽二年，随着阿拉伯帝国使者的到来，伊斯兰教开始传入中国，此事载入《旧唐书·大食转》，这是伊斯兰教传入中国最早的史料记录。但这仅仅是朝贡者，正如著名史学家、回民白寿彝所说：“大食朝贡使于永徽二年始来，但在这一年之前，谁也不敢说，没有回教人到中国来过啊。”永徽二年始，唐朝和阿拉伯帝国（唐朝称大食）互通有无，往来频繁，大批阿拉伯和波斯的穆斯林商人带着香料、象牙、珠宝等陆续从海路来华。他们沿商丘、开封、洛阳一线，最后到达长安（今西安），这条进京之路奠定了日后河南省内回民定居的雏形。安史之乱时，唐肃宗为收复长安、洛阳，曾向西域各国借兵。两京收复后，肃宗允许大食兵世居华夏。西安和洛阳留有大食兵驻守外，其余士兵去内地居住，并可与中国妇女通婚。至此，西域来客正式落户中国，河南的洛阳、开封等地开始有伊斯兰民众定居。有个叫李彦升的回回先民，曾于大中二年（848年）参加唐朝的科举考试，并高中进士，引起很大轰动。宋朝：“回回”一称首次出现宋朝重视商业，多次派遣使者前去海外诸国，购买象牙、香料、珍珠等珍贵物品，招徕很多当地的商人来华经商。宋太祖开宝元年（968年）至宋徽宗政和6年（1116年）的148年间，大食人来都城汴梁朝贡46次。由此可见，宋朝“招商团队”的海外出访是成功的。河南是陆地上丝绸之路和海上香料之路的交汇地，洛阳和开封成为商品聚集中转地，汇聚了大批前来贸易的海外客商。重视对外贸易的宋朝也够意思，对于蕃商实行优待政策，经济上减免关税；政治上给予他们的自我管理权，选取蕃长自我管理；法律上对于在保证司法的独立性上前提下给于蕃商一定的司法独立权，尊重蕃国的习俗和法律等。西域人马依泽便是受益者之一，在宋太祖建隆二年（公元961年）进入宋朝修历法，世袭侯爵。等到北宋南迁，他的后代马乾玠任南阳府知府，后入籍河南省新野县，成为当地望族。安庆、湖北一些马姓都是由新野迁出。宋代，还有500多家、70多个姓氏的犹太人从印度来到中国，定居在开封。至今在开封南北教经胡同还有犹太人的后裔，他们与回族杂居相处，一部分融入回族。那时候，宋朝把犹太人和阿拉伯人、波斯人以及中亚各民族统称“回回”，给于这一海外群体共同的身份标识。元朝：回回遍天下 中原尤多到元朝，回回开始遍及全国，伊斯兰教也随之传播到全国各地。就河南来说，元代回族最集中之处在豫北，即今天的焦作市。由于蒙古军西征，兵分三路灭金，金王朝沿邓州、汴京、商丘、汝阳一路逃亡，蒙古大军一路追击，连年的战争致使河南的人民离散，土地荒芜。后来成吉思汗西征期间，大批信仰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波斯人和中亚、西亚的各族人随军来华，以驻军屯牧的形式，上马即可战斗，下马就屯聚牧养，利用民众和士兵耕种荒地，保证军队的粮草和后勤供应。其中，察罕便是跟随忽必烈以及他儿子窝阔台汗（元太宗）四方征战的大臣之一，军功卓绝，元太宗上位后又是南下伐宋的先行军，攻破滁州、寿州、泗州等江淮之地，后被被封为河南王。河南各地空闲地多，土地肥沃，适宜发展屯田来资助军粮。如今的南阳新野、开封城北、郑州北大清真寺附近、邓州中南、淮阳到沈丘一带、商丘、洛阳伊川、方城、禹州等都是当年的屯田区。元统一后，回回组成的“探马赤军”的生活节奏由作战转为屯田生产，从此以后，大批的回回人在“社”的国家编制下进行农耕，由“蕃客”成为“主人”，取得了普通农民的身份。河南作为屯田的重点区域，开始出现一些回回营、回回庄、回回村等。禹县县城朝阳门内有两条街巷叫做“回回营”（后改名清真寺街），开封西郊至今犹存“回回寨”。在朝中，元朝还设有“回回令吏”、“回回书写”等官职以及“回回司天监”、“回回药物园”、“回回国子监学”等机构。这其中，河南回回为官者人数众多，他们的家属及部下因此将世代信奉的伊斯兰教带到了河南各地。随着时间的演变，回回的屯田处形成了一个个的自然村，和蒙古人、维吾尔人、汉人、犹太人在长期的杂处中互相通婚，其中一部分因自愿信仰伊斯兰教而逐渐演变称回回人。至此，河南回族才正式形成。明清：回回移居河南的高潮期经元末战乱，田园荒芜，加上之前北宋南迁，河南的回回数量大量减少。明朝建国后，官员苏琦建议：“招徕耕种，以实中原。”洪武年间，政府组织民众自山西洪洞县向河南移民。向河南移民的政策几乎贯穿了整个明清时期，这使回回移居河南出现一个高潮，原来集中在开封、洛阳、商丘、南阳、周口等地主要聚居的回回也逐渐扩散到河南全境。来豫经商以及官宦入籍、传教等也是引起回回迁居河南的部分原因。明代，河南清真寺大约为129坊。清代，全省的清真寺已经多达800坊，以此可见当时河南省内回回数量增加之快。明朝时期，比较有名的回回有率队下西洋的郑和、诗人丁鹤年等；清朝时比较有名的回民有作品被收入《四库全书》的学者刘智等。河南回民拥有的土地较少，因此在种植之余多从事是养殖、餐饮、制革等小资本工商业。回回多以经商为主，因此开封、洛阳等都市和沈丘县槐店、博爱县城西关等市集发达之处变成了回回主要的聚居之所。明朝末年，开封城内曹三厅、西皮局、西华门等清真寺附近都是回回人的皮局。当时的熟皮、制革业几乎要被当时的回族所垄断，回回在这方面的优势一直保持到现在。进入民国时期，河南回民的数量继续增加，聚居点不断扩大。到1949年，仅郑州管城区的回族就近7000人，城内的清真寺由原来1坊扩大到8坊。1990年，郑州市、开封市、洛阳市还分别设置了管城回族区、顺河回族区、洛阳市瀍河回族区。襄城县、临颍县、沈丘县、淮阳县、太康县、叶县、西平县等地设立回族乡。今天，河南回族人口比较集中的地方是豫东的周口市淮阳和沈丘县槐店。沿颖河上溯，周口、漯河（原许昌地区）、许昌三市共有回族自治乡镇7个：分别是周口市淮阳县城关、沈丘县淮店、太康县城关、漯河市繁城、许昌市艾庄、禹州市山货、襄城县颖桥，在河南全部回族自治乡镇中占1/3弱。从公元651年（唐永徽二年）至今，在这1365年的历史长河中，信仰伊斯兰教的西域来客“易地而生”，如今已成长为中国第三大少数民族，河南第一大少数民族。回族人白崇禧、马本斋等名将在抗日战场上叱咤风云；张承志、霍达等在文坛上挥毫泼墨；马三立、蔡明、马金凤等在艺术界大放异彩；海霞、撒贝宁等在主持界舌灿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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