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取经之五——中西现代方法论的不同
文化取经之五——中西现代方法论的不同作者:愚夫老戎
西方现代的方法论充分体现在科学上,可以说科学就是其方法论。科学是怎样的呢?对事物定义系统、清晰、明了,不容混淆——界定明确;对事物观察细致、全面、系统,从里到外不留死角(当然是在定义的范围内,范围之外不论);对事物的描述完整、定量、精确;对事物的操作(工程实施)规范、严密、精确,一丝不苟。
这一整套方法给人的整体观感:科学象一位注重仪式感的完美主义者,举止规范、稳妥,面面俱到,让人放心。而科学也充分做到了“科”与“学”:界分明晰,毫不含糊(“科”);可以充分传递、模仿(可学)。因此,大到火箭、卫星的发射、运行,高楼、大坝的建造,小到针线、螺钉的制造,甚至快餐厨房制作西式“肉夹馍”,流程和结果都稳定、可靠,可复制。这才有了现代的工业化、自动化、信息化和智能化、大规模生产,极少人生产可满足大量人的需要,社会生产力不断跃升,极大改变了世界和人类社会。
与此相对,中国的方法论自古及今一脉相承的,都是基于整体论下的千人千面,不拘一格,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是自然主义式的、建立在实践经验上的摸索总结,是分散化、局部化、经验化乃至个性化的,呈现为门派众多,各擅一能,即中国方法论是基于个体经验的整体论,是一个个的“活体”,彼此间无法进行简单的拆分、组合、融通,也无法简单汇聚成统一、规范、自洽的体系。即便是两个个体之间,如师徒间,也不能做到充分一致。因为,个体经验总是有差异的。
这种极度离散的多元格局也只能有一个评价标准:看结果。比如,“民以食为天”、“人命关天”、“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等等。这样的标准使中国人崇实而不迷信,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相信“一物降一物”、“人定胜天”,凡事看结果,谁也不服谁,容易一盘散沙。
所以,中国人又选择了儒家,注重礼(讲究规矩),并依赖中央集权制度提供稳定、统一的公共秩序。而“官本位”正是这种依赖渗透到精神层面的产物,令高度离散的群体精神可以迅速凝聚一体。这是千百年政治实践的结晶。
然而,细究起来就会洞见其中的实质:中国人骨子里是讲实用为主的,“官本位”也是实用的策略,而非一种信仰。但若就此把中国人的方法论定为实用主义,则是很不准确的,甚至是张冠李戴了。
就拿抗疫来说,中西差距鲜明:讲科学的(西方)不科学,反倒沦为实用主义,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封锁“伤害”了经济,就解封,解封让疫情猛增又再封锁。完全成了不伦不类;而看似不讲科学的中国民众在政府的组织管理下,统一行动,严防死守,十分科学。这说明,西方的科学也只是一种方法,而非信仰。而且,西方人无论在信仰,还是方法论上,才是真正的一盘散沙,凝聚不起来。
而中国人在紧急关头,能看清方向,团结一致。正如一句成语所说:“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当年的抗日是如此,抗美援朝是如此,汶川救援是如此,今日的抗疫也是如此,看来显现为一种举国体制。其实,这决不仅仅是某种体制,而是体现出中国人集体一致的一种神秘的信仰。信什么?信“道”。
道在中国无处不在,小到味道、“知道”,大到治国之道、人间大道,庄子说:“道在屎溺。”有道明君当政,则天下大治,盛世辉煌;无道昏君临朝,则天下大乱,灾祸横行。
道是不可见的。在微观琐事上的道难以精确定义,但在宏观大事上,道往往容易看清,可以明确分辨(有道无道)。正是道的这种灵活多变的体现方式,造就了中国人形散而又神凝的独特风格。
所以,相对于科学,我给中国人的方法论定了一个名词,不是“X学”(如道学、儒学、玄学),而是“中道”(“中”是“命中目标”的“中”)。称其为“道”,而不称“学”,是因为道不可学,而须悟。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因为,中道不是单纯的方法论,而是整体论。
世界无法格式化,无法严格切分成一个个单一面,更不是一个个面向的组合。所以,把人的思想区分出世界观、方法论的路子,本身就是失真的。“世界观”能穷尽人对世界的观察吗?“方法论”能穷尽一切方法而论吗?如若不能,岂非捡一块,丢一堆吗?中国人不愿干这样的“傻事”,而是宁愿囫囵抓起,最后,统一总结成一个“道”字。道就意味着辐射全体,把握全体。有道则能全体一致,无道则各行各道。
道不是事物的固有属性,而是世界(具体部分)与人的结合,是天人合一。不同的结合水平就有不同的道。道的高下也就在于这结合的广度、深度和力度。曾经,科学促进了人与世界的结合,也算有道、高道。但科学本质上是对世界的切割、界分,不是整体论。所以,在面对复杂关系(或微妙变化,如病毒变异)时,就手足无措,顾此失彼了(比如抗疫)。而整体论则能因其全面关照的品性,而更具创造性、变化潜力和包容度,能有效、从容应对复杂局面。中医对抗疫的应对就十分有效,与西医形成鲜明对比。
所以,中道与科学不是对手关系,而是对世界的根本不同性质和路数的应对体系:科学是基于有限观察下的切割操作;中道是自然、整体应世中的个性化应对,不同个体、不同情况下有不同的道(的表现)。正所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其道是完整性与个体性的体现,是整体与个体充分互动的体现与产物。不预设条条框框,从而令整体不受束缚地涌现,并从中发现与个体性的结合点。
而科学则用定义、划界把世界(事物)“拘束”起来,画地为牢,在界限内操作,出了界就应对不了,甚至视而不见,容易把见到的当做全部,也就很容易犯下形而上学的错误。这恰恰是意识的惯技。
意识是见不到整体的。整体要靠悟。换言之,整体是不可见的(曾有专制者狂言:“我只见过人,从没见过人民。”),不可穷举的,永远溢出于已知的。在这一根本点上,科学是被重重教训过了的。
曾有一句科学名言:数学是上帝用来书写宇宙的语言。这种思维的下意识前提正是认为世界是可以精确定义的。这种思维很容易就把可定义的当做全世界,而“少数”不可定义的就忽略不计了。然而当量子力学掀起微观世界的一角后,科学就再也无法回避世界本质的不确定性了。爱因斯坦很不喜欢这样的局面,甚至质疑量子力学,宣称“上帝不掷骰子”。崇奉理性的爱因斯坦不习惯面对世界本质的不确定。但中国的“中道”则习以为常,甚至甘之如饴,擅长对症下药,因地制宜的妙招。所以,科学未来的发展必定是要走上“中道”的路子的,毕竟,旧路已经走不下去了,借鉴中道,才有希望。
这决不仅仅是某种体制,而是体现出中国人集体一致的一种神秘的信仰。信什么?信“道”。
所以,中道与科学不是对手关系,而是对世界的根本不同性质和路数的应对体系:科学是基于有限观察下的切割操作;中道是自然、整体应世中的个性化应对,不同个体、不同情况下有不同的道(的表现)。正所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其道是完整性与个体性的体现,是整体与个体充分互动的体现与产物。不预设条条框框,从而令整体不受束缚地涌现,并从中发现与个体性的结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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