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取经系列之五——善的来历,道德的来历
善的来历,道德的来历作者:愚夫老戎
善从哪儿来?
孟子以为,人性本善,有恻隐之心为证。恻隐之心(同情心)是人对同类(或其他生命)遭受不幸时的感同身受和给予帮助的自发冲动。其背后是人对于“恶”的畏惧、拒斥和厌恶。因此,可以说,这善是由恶激发出来的。这正合乎“阴阳相生”的道理。实际上,没有恶,也就无所谓善;没有善,也难说恶。因此,也没有绝对的善。就拿恻隐之心来说。当我们对他人的苦痛感同身受时,这叫恻隐;但当他人享受幸福,或到达人生巅峰,兴高采烈时,我们也感同身受时,会如何呢?当然会有人也为之高兴、同喜;但也必会有人不快——凭什么你有我没有!由此心生嫉妒。可见,体会他人的心情、感受,这一能力,用到另一个方向,却可能会变得“不善”起来。我们还能说“人性本善”吗?倒不如说是,善中生出了恶。不过,话说回来,善更多还是生善——让人有更敏锐的同情能力、更细致周全的善。
人受难会让人同情,这是人遭遇恶的一个后效。恶包括外来的,也有内生的(如疾病、衰老),这些都会引来他人的同情。还有另一种遭恶也能引来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人遇到了不可逾越的极限(如死亡),而放下了对自我的偏执,愿意满足他人的意愿和需要。可见,人知道了自己的极限,才知道放下自我、转向(由不善转向善)。所以才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思想、行为不要超越合理的限度,以免招致恶果。有了自知,才有可能“从善如流”。要从善如流,要学会区分“我”的需要和“我的需要”。比如,一个小学生老是想打游戏,这是“我”的需要;而作为学生,学习才是他正常的需要,而且,最好成为他认同的、“我的需要”。当然,母亲想让孩子放下“我”的需要,认同“我的需要”,就需要明白孩子情感上的一个刚性需要:“我”需要确认“我”是被爱我的人约束着。当孩子在理性和感性上都获得了必要的满足,他就有机会接受正当的、“我的需要”,而能够合理地放下“我”的需要。而当孩子能自然地把“我的需要”当作“我”的需要,这就叫有德(得)——懂得自我约束的必要和道理。
道德自律总免不了给人留下“自我压抑”的印象,容易让人,尤其是喜欢自由的现代人,对道德约束保持戒心,敬而远之。与自律或压抑之类保守性行动相比,现代人更喜欢正向的、进取性的行动,比如说“创造价值”。它会让人产生比道德更“道德”、更高明的幻觉。说它是幻觉,是因为,它实际将人从道德拉低到价值,到动物的水平。动物是价值行家,且往往在特定领域是“大师”,如狗鼻、鹰眼,那是动物安身立命的重要资本,得则生,失则死。即便如此“厉害”,动物对价值的掌控力是弱小的,常常行走在生死边缘。因为,它们基本只能依赖本能掌控价值。也因此,它们会执着于自我意志(自我意志是本能的外显)。
人能依靠集体合作掌控价值,故能远离生死,安心生活。维系集体离不开道德,道德教人何时坚持自我,何时放下自我,遵从规则或他人(听话),从善如流。
客观而言,价值相对于道德是无边无际的。造一把杀人凶器也是创造价值,如果是人,就会三思而行。因为人有道德。类似地,一坨屎虽然也有其价值,但人一般不会因为“创造”了一坨屎而引以为荣。这同样是因为人有道德,知道羞耻。
道德实为个体用以掌控一切价值的综合能力。这是“道德”一词的本意。作为一门学问,在中国古代,道德就相当于今天说的哲学。老子将之分为道与德两个部分。而儒家将道德只局限到了德的部分,专注于维护社会秩序,是一种思想上的退步。而现代西方将人归结为自由意志,则是更大、更严重的退步,退到了动物的水平。
不过,这种退步也并非全无意义,它至少也同时退出了封建时代的道德僵化,让人有可能重新思考道德的源头。然而,西方人在这个任务上基本是失败了。西方哲学家们反复地在“真≠善”的问题上绊倒、摔跤、争执、分裂,莫衷一是。结果,便是任由政治家(后来是政客)们搬弄所谓“自由”、“民主”的空洞说辞,十足的道德无能。
实际上,依据前面说的“善由恶起”的原理,道德是由人的极限所规定的。即,“道”是由极限所限定的道路。极限之外就是深渊、失败、灾难,是恶的渊薮。不遵循道,就会落入深渊、遭恶、受难,得到教训。得到教训就是德(得)。
得道是积极、主动、顺畅的;得到教训则是消极、被动、压抑的。所以,人们刚接触道德都是排斥的、抵触的、抗拒的。但,得道是艰难的,成功几率受限;得到教训倒是“容易”得多,一顿暴打就能让人知道利害。所以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论。这实际是利用了“善由恶生”的原理。
阴阳互生,恶也可由善生。当人们不知“道”,只知“德”时,德的消极、被动、压抑就会成为一个绝对的力量,成为一种普遍的恶。比如,如今美国的“政治正确”,西方人的“宁要自由,不要口罩”,以及我们当年的“只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极左思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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