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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切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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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4 21: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王义然 于 2021-3-11 21:00 编辑

反切论
王义然
一、何为反切
      反切是我国古代一种为汉字注音的方法。历史上,汉字的注音方法有直音、读若、譬况、扭四声、反切等方法。其中,反切是可以独立使用的最重要的注音方法。这种注音方法始于东汉,盛行于唐宋,一直是各类字书注音方法的主体,是古代汉语教学必不可少的工具。直至1918年注音字母(今改称注音符号)产生,才逐步退出历史舞台。
      反切注音虽已离去渐远,但它在汉语文化传承中留下的历史功绩,却是永远也抹不掉的。要学习和研究汉语发展史,首先就必须迈过这个坎。
      反切注音的基本特点就是用两个汉字为一个汉字标注读音。这两个用于注音的汉字叫做反切字,被注音的汉字叫作被反切字。在实际注音中,两个反切字,前一个用于标注被反切字读音的声母,叫作反切上字;后一个用于标注被反切字读音的韵母,叫作反切下字。
      反切注音的一般形式是在两个反切字的后面加一个“反”字,或加一个“切”字。如《唐韵》注音有:苦,康土切;见,古甸切;陆法言《切韵序》有:支,章移反;先,苏前反;东汉服虔注《汉书》有:“惴,音章瑞反”。因为古代没有标点符号,加“反”字或“切”字的目的是用作正文和注音文字的区分标志。本来在唐代以前是“反、切”二字可任意选用的,习惯上多用“反”字。自孙愐《唐韵》因圣上恶反叛而讳“反”字,故一律改“反”为“切”。之后,人们多用“切”字,极少再用“反”字。
      反切注音,实质上就如同现代的拼音方法,只不过其音素载体不是专用的表音符号,而是含有所需音素的汉字罢了。反切注音方法的基本要领,最概括地说,就是“上字取声,下字取韵”。即用反切上字读音的声母与反切下字读音的韵母拼合被反切字的读音。如:“苦,康土切”,意思就是用“康”字读音的声母k与“土”字读音的韵母u拼合“苦”字的读音kǔ。
二、反切注音的基本原理及称谓
      历史上,由于人们对反切注音实质的分析不够透彻,对“反切”这一称谓的解释也总是模糊朦胧,含混不清。宋代曾参与编纂《广韵》的丁度等,在其编撰的《礼部韵略》(1037)中说:“音韵展转相协谓之反,亦作翻;两字相摩以成声谓之切。”宋元之际黄公绍、熊忠《古今韵会举要》(1297)说:“一音展转谓之反,一韵展转相摩谓之切,以子呼母,以母呼子也。”还有人认为“声”即是“反”,“韵”即是“切”,声韵相拼就叫反切。而《韵镜·四声等子》则更直接说:“凡切字,以上者为切,下者为韵。”这些解释总让人感到有些含糊其辞、牵强附会。因为这些解释都没有把“反、切”二字的字义与这种注音方法的实质顺理成章地联系在一起。
      笔者认为,字音可以分解,一个音节可以离析为更小的音素,这是反切注音产生的客观基础。用现代语音研究所使用的音节、声母、韵母这些概念去衡量,反切注音的实质(或称反切注音的基本原理)就是音节的重组。很显然,人们在选择反切上、下字注音时,只要反切上字读音的声母与被反切字相同,反切下字读音的韵母与被反切字相同就可以了。在人们的思维上,整个注音的过程,就是首先把两个反切字读音的声母和韵母像切瓜、切菜一样,让其声韵分离,然后一个取其声(舍其韵),另一个取其韵(舍其声),用所取一声一韵相结合,去构成一个新的音节,以表达被反切字的读音。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虽然音节这个抽象概念所反映的对象是一种语音单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在人们的思维中,它既可以像切瓜、切菜一样,被分解成更小的音素,也可以像组装机器一样,由更小的音素部件组合而成。反切注音之所以有“反切”这一称谓,正是因为“反切”二字能较准确地反映从切分音节到重组音节的过程,直观、扼要地揭示了这种注音方法的基本原理。可以这样概括地说,所谓反切注音,就是取回(“反”即“取回”的意思)切分音节被分离的音素,组成一个新的音节。显然,把这种注音方法称之为“反切”是再恰切不过了。可见,最早把这种注音方法叫作“反切”的那位先贤,早就把这种注音方法的基本原理领悟透澈了。而后人却迟迟未能领会这一原理,不理解这一称谓的含义。
三、反切注音原理在造字中的应用
      反切注音方法得到广泛应用,自然是得益于其自身科学性。这种注音方法建立在对汉语音节构成深刻认识的基础上,从产生那时起,就闪耀着古人卓越智慧的光芒。用读音含有某种音素的汉字去代表这种音素,参与字音表达,为汉字注音,这在没有专门表音符号系统的社会环境下,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笔者研究认为,古人对汉语音节构成的认知水平不仅体现在创造反切注音方法上,而且还体现在运用这一原理创造表音汉字和汉字表音偏旁上。细析一些汉字构成可知,在汉字大家族中,除了形声字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汉字也都具有表音功能。而其实现表音功能的途径都是用读音中含有某种音素的汉字去代表这种音素参与字音表达,这与反切注音方法是基本一致的。以下是笔者精选的运用这一原理表达字音的五个合音字个和五个复合汉字的解释:
      1、五个合音字:“秽、玉、凝、辡、卞”。
      ①秽,读音huì。“秽”字应属合音字。其构成为从“禾”、从“岁”。“禾”是声部,表声母;“岁”是韵部,表韵母。造字者按照音节合并的办法,用“禾”字读音的声母h和“岁”字读音的韵母uei合成“秽”字的读音huì。
      ②玉,读音yù。据“玉”字的篆文字形“ 玉.png ”,“玉”字应是一个合音字。其构成应为上从“一”、下从“土”。“一”是声部,表声母;“土”是韵部,表韵母。造字者用“一”字读音的声母y和“土”字读音的韵母u合成“玉”字的读音yù。
      ③凝,读音níng。“凝”是个合音字,其构成为从“疑”、从“冫”(古文“冰”字变形)。“疑”是声部,表声母;“冫”是韵部,表韵母。造字者用“疑”字读音的声母y与“冫”字读音的韵母ing合成“凝”字的方言读音yíng(这种读法至今尚存)。
      ④辡,读音biàn。《说文》注:“罪人相讼也。”笔者认为,“辡”字应属合音字,其构成应为上下结构,从“竝”、从“卄”。“竝”是声部,表声母;“卄”是韵部,表韵母。造字者用“竝”字读音的声母b和“卄”字读音的韵母ian合成“辡”字的读音biàn。
      在形声字“辩、辫、辨”的构成中,“辡”字被用作表音的声旁,但被表义的形旁左右分开。其表音原理被掩盖。
      ⑤卞,读音biàn。 “卞”字是个合音字,其构成应为从“卜”、从“一、丶”。 “卜”是声部,表声母;“一、丶”是韵部,表韵母。造字者用“卜”字读音的声母b、“一”字读音的韵母i和“丶”字读音的韵尾an合成“卞”字的读音biàn。
      以上“秽、玉、凝、辡、卞”五个合音字的读音,除“玉”字外都属三拼音节,但在造字实践中合成音节的方法却有差异。很显然,“秽、凝、辡”三字使用的是两拼法,而“卞”字使用的则是三拼法。
      2、五个复合汉字。“疫、研、聒、朮、杀”。
      ①疫,读音yì。“疫”字应属复合汉字,其构成应为从“疒”,从“又”,从“几”。“疒”是形旁,表字义;“又、几”是声旁,表字音。造字者用“疒”字表达“疫”的字义,用“又”字读音的声母y和“几”字读音的韵母i,合成“疫”字的读音yì。
      “疫、役、毅”三字都含有相同的表音偏旁“又、几”,读音都如“疫”,这说明它们的表音原理都是一样的。
      ②研,读音yán。“研”字应属复合汉字,其构成应为从“石”,从“一、卄”。“石”属形旁,表字义;“一、卄”是声旁,表字音。研磨离不开石头,故造字者用“石”字表达“研”的字义;用“一”字读音的声母y与“卄”字读音的韵尾an合成“研”字的读音yán。
“妍、訮”二字的构成,同样适合这种解释。
      ③聒,读音guǒ。“聒”字应属复合汉字,其构成为从“耳”、从“古、丿”。“耳”是形旁,表字义;“古、丿”是声旁,表字音。“聒”是耳的一种感觉,故从“耳”。造字者用“耳”字表达“聒”的字义,用“古”字的读音gu和“丿”字读音的韵尾e合成“聒”字的方言读音guǒ。
      ④朮,读音shù。“朮”字是个复合汉字,其构成为从“卜”、从“十、兀”。“卜”是形旁,表字义,“十、兀”是声旁,表字音。造字者用“卜”说明“朮”是指占卜、祈巫、作法之类的技能;用“十”字读音的声母sh和“兀”字读音的韵母u合成“朮”字的读音shù。
      在“朮”字的构成中,“一”与“丨”都属于公用笔划。“一”既属于“十”字的一横,又属于“兀”字的一横;“丨”既属于“十”字的一竖,又属于“卜”字的一竖。公用笔划的使用,使整个汉字笔画减少,结构紧凑,浑然一体,简约而美观。
      ⑤杀,读音shǎ。“杀”字是个复合汉字,其构成为从“乂”,从“十、八”。 “乂”是形旁,表字义;“十、八”是声旁,表字音。造字者用“乂”作形旁,表杀戮之义;用十字读音的声母sh和“八”字读音的韵母a合成“杀”字的读音shǎ。
       “杀”字的构成,表义清晰,表音准确,无可挑剔,无以复加。但后人不解前人意图,又以之作声旁,用作形旁,制造了形声字。画蛇添足,十分昭然。
       乍一看来,以上“疫、研、聒、朮、杀”五个汉字都是形声字,但其声旁不是现成已有的汉字,而是按照音节合并的办法,由一个读音含有所造字读音声母的汉字和一个读音含所造字韵母的汉字临时组合而成,属于同时使用形声、合音两种造字方法复合而成,故称复合汉字。
      实际上,音节重组的原理,就是一种拼音原理。合音字就是拼音文字,反切注音就是拼音。只是由于当时人们受历史的局限,对诸如音节、声母、韵母等这样一些不能用下定义的办法来揭示其本质的范畴概念,还不能通过语言文字的准确描述加以界定,更不能为汉字音节中的声母和韵母建立一套专门的符号系统,致使人们在这方面的认识长期处于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思维状态。所以,尽管人们很久以前在造字领域,汉代末期又在文字训诂领域,心领神会地使用拼音方法,但在国学典籍中却找不到有关拼音方法的阐释。其实,在没有专门表音符号系统的情况下,用读音含有某种音素的已知汉字去代表这种音素,参与拼合一个新的音节,这是实现拼音方法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所以,制造合音字也好,使用反切注音也罢,都是建立在人们对汉语语音构成深刻认识基础上的,都凝聚着古人高超卓越的智慧。那种认为先秦时期国人尚不能进行音理分析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
四、反切注音的先天不足
      反切注音从它产生那天起,就存在一些自身克服不了的缺点。其中最大的缺点就是规定一律用两个汉字为一个汉字注音。这一规定的缺点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从同一个反切中会切出不同的读音。按照反切注音的规定,人们在切分、重组音节的时候,只能是一分为二或合二为一。而构成汉语音节的要素包括声、介、韵三类,致使汉字读音有两拼、三拼甚至四拼之分,所以,人们在解读反切注音时,都会在确认切分点上产生分歧,从而从同一个反切中切出不同的读音。例如:胡佳切,可切出一个“哈”音,也可切出一个“花”音,还可切出一个“虾”音。
      二是会影响人们对声母与韵母的归纳。按照只作一次切分的做法,对一个三拼音节来说,切分点或选在介音之前,或选在介音之后。若选在介音之前,介音就归属韵母,韵母就会出现含介与不含介之分,韵母的数量就会成倍增加;若选在介音之后,介音就归属声母,声母就会出现含介与不含介之分,声母的数量也会成倍增加。这样以来,在人们从现实语音中归纳声母或韵母时,由于切分点选择原则不同,就会得到大不一样的结果。如:传统的三十六字母是遵循介音一律从声的原则归纳出来的(归纳不全),现在看来像“照”与“状”、“禅”与“穿”都是重叠的,就是因为人们不理解“状、穿”所代表的是含介声母zhu与chu。李汝珍在《镜花缘》一书中的字母表,归纳出三十三个声母,二十一个韵母,很多人都看不懂,是因为人们不知道其所遵循的介音处置原则是介音i一律从声、介音u一律从韵的原则。兰茂的早梅诗归纳了二十个声母,是因为他的介音处置原则是介音单列。
五、反切注音与方音训字
      笔者在《古韵研究》一书中提出“方音训字”说,反复论证和强调:在普通话出现之前,在汉语语音发展史上,既没有客观上独立存在的标准语音,也没有人为制定的语音标准,只有方言。方言是汉语语音存在和发展的基本形式。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无论人们造字、训字还是用字,都只能遵照自己的方言语音。而方言语音的一般表现形式就是一个字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读音,所以,站在整个汉语语音体系的角度去考察,每一个字都曾经是多音字。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参与文字训释的学者,都会受到某种特定方言环境的熏染,都会有一些字的读音与众不同。在进行字音注释时,他们都会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方言语音载入字书之中。所以,虽然人们都对同一个被切字标注反切,但所选用的反切上字的声母和反切下字的韵母都可能不同。这就是方音训字必然会产生的结果。
      字书中一字多音的现象随处可见,方音训字的例子俯拾即是。如在《康熙字典》中,一个“风”字,就标注了“丰、分、方、蕃”等四个不同的读音,一个“敦”字则标注了“惇、顿、遁、堆、对、导、雕、豚、吞、团、准、俦”等十二个读音,这都是方音训字长期积累的结果。所以,反切注音从产生那天起,就注定了它永远不能超越历史,摆脱不了方言的局限,总是受方音训字的社会现实所支配。
      现实中,人们在翻阅字书时,见到有些反切注音与现代普通话读音不一致,说不清原因,就用语音演变来解释。认为是语音演变使这些反切字和被反切字读音的声母或韵母发生了变化。持这种观点者,基于对古代社会汉语语音状况的一种误解,总是到历史上去寻找标准语音,在文字训释上,追求一字一音。看看现实社会,我们已经有了普通话这个人为制定的语音标准,并由国家略带强制地贯彻了半个世纪,各种方言语音照样异彩纷呈,一个“人”字的声母就有“r、y、l”等好几个,加上韵母的不同,“人”字的实际读音在方言中会演绎出十几个。在古代社会又怎么可能会一字一音呢?
六、历史上反切注音教学的难点
      用现代拼音观点看,选择一个读音与被切字声母相同的字作反切上字,选择一个读音与被切字韵母相同的字作反切下字,就如探囊取物,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反切注音应当是一种简单易学的注音方法。
      有一种属于江湖暗语的语言,至今仍然存在。因为这种暗语多在盲人间使用,所以,有的叫盲人语,有的叫瞎子语,在山东淄博市叫帖子语,而笔者则认为应当叫切字语。因为从实质上说,它是用反切上下字构成的语言。就如《镜花缘》一书中所描述的,把“问道于盲”说成“吴郡大老一闾满盈”一样。听一位老者讲过革命战争年代,地下工作者用这种切字语传递情报的例子。不难理解,这种语言的编制过程是:先把所要表达的内容写出来,再把写出的字逐个配上反切注音,然后把所有字的反切上下字都写在一起,所要表达内容的切字暗语就算编成了。不难看出,这种切字语的特点就是不能直接从字面上解读其所表达的意义。
      从切字语能在盲人间流传,能用作地下工作者传递情报的工具等情况看,反切注音也不难教习,只要通过面对面的口耳相传,反复地举例、示范,一般人都能掌握。但是,反切注音作为汉语音韵学研究的核心,却历来被称为绝学。正如李汝珍在《镜花缘》一书中所说:“每每仕大夫论及反切,便瞪目无语,莫不视为绝学。”许多问题,在一些职业学者那里尚且争来执去,难有定论,一般学子更是不敢问津。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有两方面的原因。首先,反切注音作为各种字书注音的主要工具,人们只是不约而同地使用这种方法,而对于与之有关的音节、声母、韵母、介音等概念却一直未作准确界定,连一个明确统一的称谓都没有,所以,在讲习这种注音方法时,就很难用语言文字把这种方法的本质及使用这种方法的要领阐释明白。致使这种教学长期停留在一种面授机宜的状态,可举例、可示范、可让学生心领神会,但却不能用简洁的书面语言表达出来。这是困扰反切注音教学最大的难点。按照笔者对语言本质的分析,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及时对基本概念进行命名,赋予称谓,所以才名不正,言不顺,致使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却不能用语言表达清楚。
如由皇帝亲自为之作序,三十多名大学士五年才编纂成书的《康熙字典》,中有《切字样法》,是对照等韵图讲解反切注音的,原文是:“切韵切字之法,如箭射标,切脚二字,上字为标,下字为箭。出切定音于那母下,定在那母下取字,为之立标,以脚为箭,定韵寻标,中者便是。”我敢说,就是现在的文科大学生,恐怕也很难根据这段文字理解反切注音的真正含义。如“上字取声,下字取韵”这样简单明了的要领,直到有了现代声母、韵母概念,反切注音退出历史舞台之后,人们才概括出来。
      其次是学界存在泥古守旧的倾向,僵死地看待古代语音,把一字一音的美好愿望当成历史的真实。如对声母的标定,开始唐末僧人守温创制三十个,宋代学者又增添了六个,形成三十六字母,并把它分为全清、次清、全浊、次浊四类。后来已经有人认识到这种标定是不完备的,提出新的方案,但是学界却不肯采纳这些方案,竭力维护三十六字母不完备的初始状态。如早在明代兰茂(1397~1470,嵩明杨林今云南省昆明市嵩明县人,祖籍河南洛阳)所撰《韵略易通》(1442年),剔除了传统三十六字母中的重纽,抛弃了不明不白的清浊划分,归纳出汉语语音的二十个声母,并独具匠心地用一首《早梅诗》罗列出这二十个字母的代表字。这说明当时兰茂对汉语语音的认识,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是完全符合汉语语音实际情况的。但在清代编纂的《康熙字典》(1716)的两个等韵图上,却还是原封不动地照搬三十六字母。许多学者把三十六字母看得很神圣,象卫道士一样维护其原貌。对其重纽问题,一概用语音演变来遮掩。对其清浊划分,又用国际音标去附会。实践中,一遇到历史上反切上下字的选择与自己的读音不符,就惊呼语音演变,忘记了方言对文字训释的重要影响,把古代汉语语音研究搞得扑朔迷离,神乎其神,严重脱离了汉语语音实际。
      总之,以“上字取声、下字取韵”为基本要领的反切注音方法,是一种科学的注音方法。它依托于汉语音节可以分解为声、韵两部分这一客观事实,建立在古人对汉语语音充分认识的基础之上。其基本原理就是对字音的切分和重组。“反切”这个称谓,形象地表达了这个基本原理的含义。现在,虽然我们已经无从查考是哪位先贤创立了这个称谓,但却可以断定,在这位大师的思维中,切分、重组字音的基本原理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
      这个切分和重组字音的基本原理,早在人们开始大量制造汉字的时候就已被古人广泛应用。人们按照这个原理,制造了大量的合音字和合音偏旁。所以,反切注音法实际上是合音造字法在汉字注音中的应用。因而,这种用读音含有某个音素的汉字代表这种音素参与字音表达的方法,可以上溯到先秦,上溯到殷商时代。
      反切注音最大的缺陷就是一律用两个汉字为一个汉字注音,忽视了介音的存在。致使切分字音时在介音从声还是介音从韵的问题上容易产生异议,使一些字音无法正确表达。
      字书上标注的反切注音,常常与现代读音不符,不是由语音演变造成的,而是由方音训字引起的。因为在普通话出现之前,在汉语语音发展史上,不具备制定和贯彻语音标准的社会条件,没有统一的标准语音,只有方言。而从语音的角度考察,方言的一般表现形式就是一个字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读音。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人们用反切法为汉字注音,判定被切字和反切字的读音,都只能根据各自的方言读音。从这个意义上说,字书上所标柱的所有读音,都是方言语音,几乎每一个字都是多音字。现在,我们制定普通话语音标准,为汉字正音,不过是在多个不同方言读音中选择一个,仅此而已。
      历史上反切注音教学的困难,主要是因为没有及时界定与这种注音方法紧密相连的声母、韵母等基本概念引起的。基本概念不清,就无法用简洁的语言文字去描述这种方法的基本原理。因而,教学只能靠举例、示范启发学生去心领神会。整个过程都处于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思维状态。这样的教学困难是历史的局限,我们没有理由责怪前人。但我们也不能因循旧说,墨守师承。在有关基本概念已经成熟的今天,大可不必再去拘泥那种落后的、模糊朦胧的历史状态。
      这种注音方法虽然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但研究音韵学,研究历史还离不开它。澄清与之有关的一些模糊认识,期盼音韵学研究走入坦途的愿望,促使笔者完成这篇《反切论》。不当之处,望大家斧正。

      附注①:《早梅诗》原文及分析。
    《早梅诗》 原文:东风破早梅,向暖一枝开。冰雪无人见,春从天上来。 全诗二十字,用现代汉语拼音标注,这二十字的声母是:d、f、p、z、m,h、n、y、zh、k,b、s、w、r、g,ch、c、t、sh、l。按声母表顺序排列起来:b、p、m、f,d、t、n、l,g、k、h,zh、ch、sh、r,z、c、s,y、w。
      声母中没有j、q、x,这是古代语音的实际情况。现代汉语拼音中的j、q、x有两个来源。一是来源于古代语音的g、k、h,二是来源于古代语音的z、c、s。诗中“向”字的声母x,来源于古声母h,其注音应为hiàng;“雪”字的声母x,来源于古声母s,其注音应为siuě。
附录:李汝珍在《镜花缘》中的字母表
字母表.png

“玉”字的篆文字形

入1.png
入2.png
入.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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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11 22:20:3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古文玉。魚欲切。欲,入声字,玉也是。入,也是入声字。这些字用现代普通话拼音来论证古代如何发音,完全不对方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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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应该不懂入声。所以才会说玉,在古代是i,u的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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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1 20:53:48 | 显示全部楼层
“玉”的读音在古代是i,u的合音,是从其篆文字形中的表达原理分析出来的。与入声字无关。
文章后面的三个“入”字的篆文,是系统残留,在我的编辑页面上看不见。但保存后再打开,它就会显现出来。几次想重新编辑删除都未奏效。因为一进入编辑页面它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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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10:38:47 | 显示全部楼层
入声字问题是一个声调问题,入声调是一个短促的声调,没有更多的内涵。入声调是一种方言声调,只存在于特定方言语音环境中。入声字只在特定方言语音环境中被读为入声调,在其他地方不仅不读入声调,甚至声母、韵母都可能不同。笔者研究唐诗韵脚证明,“入”字至少有“入、日、若”三个不同的读音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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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12 12:26:3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应该完全不会入声,才会说出入声就是一个短促的声调这样的说法。兄台,你谬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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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语,普通话,只是最近100来年的事情。而两千多年的汉语古典诗词,是大量用入声。兄台您似乎完全忽视入声,这样是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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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14:06: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国如此之大,从来就没有统一的标准语音,一个字在不同地区有不同读音,声母不同、韵母不同、声调不同是普遍现象。从全局看,任何一个汉字,历史上都曾是多音字。国语和普通话确定字的标准读音,不过是从多个不同的读音中选定一个罢了。仅此而已。
我没有忽视入声,且一直在批评构拟中古音对入声字拟音的荒唐。并找到了引发这一错误的根源,写了《等韵图中的入声字与张麟之的错误认知》、《韵镜.四声等子指谬》、《明显四声等韵图指南》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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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12 16: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一一一一 于 2021-3-12 17:12 编辑

问题是自隋唐以来的所有的古典诗词,都需要遵从含有大量入声字的平仄格律。这跟用哪个地方的方言无关。抛开入声字,或者否定入声韵,去谈古典诗词的用韵与平仄格律,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阅。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赠欧,一截遗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完美的入声用韵:色,彻,溢,鳖,阅,雪,截,国,热,可惜,你欣赏不了。呵呵呵呵

fm-wuyi.com/audio/KunLun.mp3

太祖是用湖南话写的。俺这里用成都话读,还可以用南京话读,用洛阳话读。当然,普通话是不行的,因为普通话里边没有入声。
顺便再多说一些。抛开入声字/韵不谈,您是否认为骆宾王的咏鹅,短短18个字,押了两个韵(e,o)啊?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如果您这样认为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事实上,这首诗也是完美的押韵 o 。具体参见

咏 鹅 唐 骆宾王

鹅 鹅 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普通话/国语 |

-eh,阳平,鹅 |
g-eh,阴平,歌 |
b-o,阴平,波 |

x-iang,去声,项 |
x-iang,去声,向 |
q-ieng,阴平,清 |

l-uo,去声,骆 |
q-iu,阴平,曲 |
b-ai,阳平,白 |
l-iu,去声,绿 |
b-o,阴平,拨 |

官话

鹅,元声韵,-o
歌,元声韵,g-o
波,元音韵,b-o

项,舌后团音,hi-iang
向,舌后团音,hi-iang
清,舌前尖音,ci-ieng

骆,韵从各,入声k,lu-ok
曲,舌后团音,入声k,kiu-ok
白,入声k,b-ek
绿,入声k,l-ok
拨,入声t,b-ot

当然,如果您一定要说这是骆宾王按照普通话的发音来写诗的,我也只能呵呵呵呵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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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2 20: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还是把构拟中古音,为入声字添加辅音韵尾当成了真理。在国人的汉语语音实践中,只用开音节,不用闭音节。正是汉语的这一基本特点,才孕育出押韵这种修辞方法。因为每一个字都尾音开放,便于吟咏唱诵,都有资格作韵脚。
如果入声字的实际读音真如所标注,都含有一个声带不能振动的清辅音作尾,所有入声字读音都变成了闭音节,那么,所有入声字都失去了作韵脚的资格。从古到今,在汉语语音实践中,没有p、t、k这样的韵尾,这些韵尾都是在构拟中古音时强加的,讲不出任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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